诗文库 正文
送吴推官 南宋 · 韩淲
押词韵第十一部
执友曹器远,高才步瑶京。
许予非词伯,只字罔敢轻。
因君官玉溪,乃曰能诗声。
梦寐于苏黄,处家义利明。
尺书既宛转,满纸仍丁宁。
自是得往还,吟边亦飞觥。
苦值公事劳,无暇详考评。
但知醉言舞,谈谐到忘形。
忽焉秩满归,岁月流电经。
怀抱信舒卷,物态何枯荣。
新凉起风樯,石浅滩濑清。
推蓬试踌躇,正尔候虫鸣。
行行钱塘湖,悠哉故人情。
器远如相忘,为说华发生。
君之赵子野,惜未同鸥盟。
所赋定益奇,南北两山横。
延福院(句) 唐 · 朱著
出处:全唐诗续补遗
洞口花开新佛寺,岭头苔锁古仙坛(见明人姜准《歧海琐谭》卷五引南宋曹叔远《永嘉谱》。)。
宜黄令尹杨君墓志铭(绍定二年十二月) 南宋 · 曾从龙
出处:全宋文卷六九一五、《清源文献》卷一八
新天子访落于群臣,从龙以旧执政奉诏书,举贤能才识之士凡四人,知宜黄县事杨寅翁与焉,时名公亦多荐之。明年,上初御正衙,遂与曹叔远等八人俱召。未行,以疾卒于官舍。其年以丧归。绍定己丑臈月庚申,竁于晋江县临江里之石囷山。其孤踵门泣曰:「士谁无知己,未有如我先君之于公者。初举进士,首出公门;閒居里闬,最辱公知;叨被明扬,实由公荐。推公之心,盖欲使之有表见于世,岂忍使之遽泯没以死而无传耶?愿将畴昔之惠而辱铭之」。余为之累欷,曰:子之先君,足以不朽,何假余铭。士之自修于内,可以勉而能;而自外至者,有得有不得焉,是制于命也。学充行脩,其时非不遇矣,而竟止于是,呜呼,尚忍铭之!君字仁叟,泉之晋江人也。曾王父世永,端溪尉,死于王事,赠承□郎,官一子,事载国史。王父桂龄,通直郎,赠太中大夫。父炳,为吏部尚书,以宝谟阁直学士、中大夫致仕,累赠金紫光禄大夫。母王氏,硕人,累赠通谊郡夫人。君幼爽慧,少长,卓卓自立,不肯随人后。博闻强记,经史百家、制度律历,靡不淹贯,于《春秋》之学尤邃。为文慕曾南丰,为诗慕黄山谷、陈后山,四六文则仿汪浮溪。未尝规规模仿,而雄浑精拔,自成一家。早以举子文游太学,为士者争诵之。以父任承务郎,继登嘉定元年进士第。初监福州领口仓,甫再考,请閒禄以便养。文昌公晚岁里居,无以自娱,独君与商搉古今,上下驰骋,或有所论著,有所酬唱,于会心处怡愉忻适,䌷绎至夜分不寐,或达旦。每谓天下至乐乃在闺门之内,君若亦释然无进取之意,食南岳者五年,升东岳者五年。或劝之仕,曰:「积是岁月,上以宁吾亲,下以卒吾学足矣」。尝举博学宏词科,危中之,退而沈浸义理,所得益粹。与人交,和易无忤,遇不可,未尝辄徇。见人善如己出,闻人过,虽弗面斥,而告戒恳切,惟恐其不得为善。人有来质疑,辨答如响,略无自多之色。亲族乡井贫不能给者,赒之不计有无。丁外艰,既免丧,踰年始调抚之宜黄。至则白郡,蠲宿逋以舒民力,得请乃就职。邑民习故态,持吏短长。君曰:「使我得一邑而与豪家共之,不若弃去为愈耳」。自是强梗屏迹。日究利病,罢斥之。君以胜流名辈处盐米簿书间,疑若弗堪,乃能爬梳苴纷,补理隙完,政誉大出。时首被初元之召,而君勤政苦学,竟得羸疾。闻召命,自草疏纳禄,顷之易箦,宝庆三年十一月二十三日也。享年四十有八。衣才足歛其身,帑才足供其丧,资而赙之者众,始得归。官止朝奉郎,有旨转一官,以示不及尽用之意。悲夫!通衢万里,发轫出门而车轴折,孰不叹惜?然士非遇时有位之为难,而明善制行之匪易,如君之诚身事亲,信友获上,于其难者,既优为之矣,若夫清官美职,此易得者,而或靳之,命之不淑欤?易者或可人力求,难者非天资不能致,造物厚君者多矣。君方为士时,前师相留忠宣公知其为远器,以其子今中大夫、直徽猷阁、提举亳州明道宫𥵣之女妻之,封安人。君有《书解》、《左氏春秋讲义》及记序诗词杂著若干卷,藏于家。铭曰:
孰笃之质,允高且明。孰卑之时,而厄其行。丰彼啬此,孰为权衡?万物同尽,不磨者名。君得其丰,独施不宏。斯人之屯,于君则亨。俾千万年,观于九京。
书魏少申谟仲碑阴 南宋 · 魏了翁
出处:全宋文卷七○八九、《鹤山先生大全文集》卷六四 创作地点:四川省泸州市
少伸予所厚也,今其没十有七年,始克葬。先事之月,伯衡以一编书视予而言曰:「昔岁将葬吾父,前礼部侍郎曹公器远为志其竁。寻以史巫拘忌,志所书岁月丘封与今不合。且始卜日于嘉定十七年五月甲子,今卜绍定六年十二月乙酉;始卜地于盘石县高荣山震冈,与先母裴氏合葬,今卜泸州县天柴山巽冈,以继母张氏祔。夫子为我书之,以辅前志。且母裴之卒庆元二年五月庚子,母张之卒绍定二年二月乙酉,志亦未之书也,为我并识之」。呜呼!墓之有碑,虽汉、魏之末造,而人子报亲之心必诚必信,于此亦可槩见。乃为勒其语于碑阴,以备来者之参考云。
题蕲州仪曹范埙元帅府牒后 南宋 · 魏了翁
出处:全宋文卷七○八八、《鹤山先生大全文集》卷六四 创作地点:四川省成都市
靖康之祸,荐绅大夫士未尝不愤惋,于大官贵人无足倚赖,而冗曹稗官犹可与有为也。赵哲一使臣,能以百骑束虏马;向拱一尉掾,能以培绳批游骑;傅亮一文学,能以义旅造青城;陈淬一小校,能先诸将以败虏于南华;韩世忠一制将,能引部将以却虏于南京。至于据神稷、破鹘眼者,乃安邑之士人;日中碎虏五十壁者,乃石濠之小吏;首渡河以复新、兴者,乃招抚司之属将;以千八百骑夜刺孛堇者,乃经略司之都监。曰孟迪,曰种潜,曰张勉,曰张渐,曰白保,曰李进,皆翘关超距、雷动风从于王庶之檄,异时中兴诸将繇此其选。使当时得将相大臣有以用之,俾各竭所长,经营河朔,则虏当远伏凉淀之北,而祖宗境土遄归职方矣。蕲州仪曹范公其一也。予归自靖,道双流,公之孙子郯诵公自蕲趍济颠末,咸叹世弊俗偷。方时晏然,位骄禄侈者偃然物上,盗弄人爵,蛊坏士气,胚胎祸机;一朝溃裂,幸而有怀忠蕴义之士起济濡首之厉,然犹扼塞不得亨。呜呼!「其车既载,乃弃尔辅」,自古祸乱相寻于无穷者类若此。曹器远辨纸尾三人乃汪、黄、耿,非宗忠简,此说甚善。使忠简而在此位也,吾所谓某某者,必有以用之,范公当不至流落秦陕,待张忠献之荐而后受知于思陵也。后百馀年,临邛魏某歛涕书于下方。
合州建濂溪先生祠堂记 南宋 · 魏了翁
出处:全宋文卷七一○一、《鹤山先生大全文集》卷四四、民国《合川志》卷七八
濂溪先生周子尝仕于合阳,予奉使东川日,建为周、程三子易名,先帝下其奏奉常,周子曰元,二程子曰纯、曰正,以制书颁二氏子孙。予既奉行惟恪,且饬郡将买田以备烝尝。建帅永嘉曹叔远嗣赞成事,属予记之,未果也。厥十有五年,返自南迁,起家守泸,合士税申之持张宗范《养心亭题说》谂予曰:「朱文公著《通书附录》,首载此篇,今春官贰卿度正每以为恨,曰宗范吾州人也,而郡乘放失。于是蒐求之累岁,始得石刻于地中,凡一百七十年而遗迹俨存,殆非偶然也。周子故有绘象于学西偏,地下濒江,屡圮于水。乡进士罗艮十馀人尝以请于予,予为移书太府少卿安癸仲,得官屋于州冈,前挹巴岳铜梁诸峰,而涪、汉二水汇其下,若天作地藏以待今日者,扁曰瑞应山房,以祠先生,配以二程子。郡少府又馀法用,即张氏故址为养心堂以馆学徒,又捐钱千万以广粢盛之田。是田也,自夫子倡之,今诸生之廪稍亦云备矣。子也昔尝有诺于曹、度两卿,盍践言焉」?予尝考周子以庆历四年司理南安,年方三十,程大夫珦谓其知道。时二程子年十五六,遣从之游。迨嘉祐五年,佥书合州判官,年方四十,宗范又从之。今䌷绎其《养心说》,大抵与《通书·圣学》章相表里。秦汉以来诸儒,臻斯理者盖鲜。呜呼,何三子之立志不凡而闻道甚早与!夫人生于两间而与天地同体,出乎百世之下而与圣贤同心,使皆能以周子之说反而求之,寡欲以养其心,养心以极于无欲,则是心之运明通公溥,岂有一豪之私间之哉!或曰:「圣贤之论,言寡欲矣,未尝言无欲也。所谓欲仁、欲善、欲立、欲达,莫非使人即欲以求诸道。至于富贵所欲也有不可处,己所不欲有不可施,则又使人即其不欲以求诸非道。岁积月累,必至于从心所欲而自不踰矩,然后为至。是理也,曾子得之,明六欲之目;孟子传之,开六等之科。今而曰自寡欲以至无欲,不其戾乎」?曰:不然也。性不能无感,性之欲也,知诱物化则为私欲矣。故圣人虽使人即欲以求道,而季康子于由、求,于申枨,曷尝以其欲为可乎?近世胡仁仲推衍究极,其言曰:「天理人欲,同体而异用,同行而异情」。呜呼,学者惟当以此求之,则养心之说备矣。姑识其说,与学者商之。
观文殿学士左通奉大夫赠特进谥文靖朱公神道碑 南宋 · 魏了翁
出处:全宋文卷七一一一、《鹤山先生大全文集》卷七四 创作地点:四川省遂宁市
共惟高宗皇帝聪睿神武,格知天心,自大难甫平,深惟国本之未建,乃绍兴元年四月戊申,以至和故事面谕宰臣宗尹等「厥既得人」,是为孝宗皇帝。由是诏书数下,圣意益白。绍兴末,诏御史中丞朱公倬知贡举,举人刘朔论贾谊通达国体在于豫建太子,公擢为第一。公平时造膝未尝不反覆及此,至是以典举复命,又论奏久之,上再三称善,由是被遇。迨建王正名从幸,时惟陈文恭公与公实左右高皇,事无小大,必以咨问,矧揖逊大事,盖熟闻之。三十二年春二月,高皇还自金陵,公以年及七十,引礼律求谢,手书不允。请至三四,高皇谕之曰:「卿风采诚未复旧,然遽欲引去,何也」?知不可夺,乃六月己巳,诏以观文殿学士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。会孝皇升储,中外流传,疑信参半,谏大夫故与公有怨,乃以风闻上疏,孝皇知公无他。比再上,降资政殿学士。词臣承望,至谓「元良天下之本,乃觊畴庸」,不知君臣之间未尝有异论也。授受之意,屡形诏谕,谁不知之?矧公自典举尝白发其端,继以臣邻陪扈出入,与闻政几,脱有欲言,当不待临事而发也。公之所启,不过曰:「靖康之事,正以传位太遽,盍姑徐之」。揆诸人情,此亦爱君之至者,高皇决不以为忤,而孝庙仁孝笃诚,未尝志于趣得,则亦必不以为疑。陛辞之日,高皇谕云:「所论于卿何与?朕欲过德寿宫,卿且归,俟年岁当召卿」。明年,公以致仕闻,孝宗谓辅臣曰:「朱某有性气,如何便欲致仕」?辅臣以赴闻,上曰「可怜可怜」,恤典一如前宰相,遂诏复元职,自通奉大夫赠特进致仕,遗表恩泽凡十人,然后人知两宫果不以为忤也。迨淳熙初,公之子端厚、端学侍魏国太夫人于行都。六年以忧去,端厚自左藏东库除将作监主簿,易太府寺簿,端学自左藏南库除大理寺主簿,皆出自宸断。服除,端厚又起家大理丞,端学太府簿,寻迁丞。至是人益疑传闻之谬。淳熙十四年,公之孙著举进士,唱第之日,上顾谓二相王淮、周必大曰:「此义方之训」。二相出以语人,人又知孝皇于公历二十有六年柬记未尝忘也。某每惟帝者之盛,犹曰「惟口出好兴戎」。盖授受之间,古人所甚畏。以范、文、富诸臣定策之功,人知勿敢言,微王同老自陈,宁没身不见录;王歧公与子之议未尝有异论也,犹曰指社稷为他家而谴之,微其子仲脩一言,亦将无以自白。虽然,是尚有可诿者,曰出好自口,兴戎自口,故言之而不自为德也,不见知而不敢辩也。今高皇之蔽志踰三十年,而孝皇以继志为悦,不以位为乐,凡皆中外所共知,是岂较此迟速之间者!今如言者之说,则浅浅议圣德也,公之知不知庸何恤?而揖逊古今之盛观,此不可以不辩。后此者四十年,著为左帑,某始获托交,每讶公前诬既白而铭谥未请。又二十年,获侍同朝,始知以文靖易名。著尝从容以语某曰:「先文靖即世既六十年,昔者任公文荐尝状其行治,寻厄于火,王公普尝铭其年阀,它未有纪。子于前言往行概尝有闻,盍为我志而铭之」。某弗敢辞。公字汉章。朱氏自曹姓,其后颛帝之后曰陆终,终之子曰安,安之裔孙曰侠,周武王封之于邾,至仪父十二世矣。后八世为楚所并,子孙去邑为朱氏,世居沛国相县。至汉,大司马长史诩生大司空浮,浮生下邳太守永,永九世孙吏部尚书尚,生司徒质。二子:禹、卓。禹坐党锢之难,子孙避地丹阳。卓之后为唐宰相敬则。唐末,公之七世祖又避地于闽,遂为闽县人,其丹阳之别乎。曾祖考翼,累赠至太师,追封卫国公。祖敏修,皇朝奉郎、广东路提举常平,赠少师。考庭佐,皇从政郎、太学博士,累赠太保。取黄氏,赠吴国夫人,故宣奉大夫积之女。生四子男,公为适长。生而秀异,曾祖妣周国疾亟,犹抚之曰:「是必兴我家,恨不及见之」。少长,诵书日万言,少师爱之,寝食必俱。朱氏世传《易》,公尤极精邃。未冠,以乡举至京,补太学内舍生。丁吴国忧,哀羸不胜衣。服除,又居太保忧。宣和三年复乡举法,公以选登五年进士第,调常州宜兴县主簿。虏将入寇,居民求辟地,公为具舟给食,全活甚众。亡何,民告涝于郡,郡委公阅实,公为蠲田租至九分若全免。守怒,将捃治之,既知公秉志坚确,乃俾摄属。张忠献公荐公,召对,除广东路茶盐司干官,再用荐改除检察福建广东西经费财用所属官。明橐为宣谕使至广,人惮其风声,独于公慰荐甚异,谓之曰:「宜兴寇至,脱民于死者,非公邪?民至今思之」。遂表于上。时方以刘豫为忧,因赐对策其必败,高皇大喜,诏改合入官。与相秦桧忤,出教授越州,参知政事张守帅浙东,又以表于上,除教授诸王宫。桧恶言兵,公所论掩骼,又忤。会有边警,浙东制置使梁汝嘉以公详练,表摄参谋。有捕获群寇,梁属公与吕稽中鞠实,公独得二人黥窜之,馀释不问。曰:「吾大父尉崇安日,有获寇二百,坐死者七十馀,大父谓此饥民剽食耳,未可尽以三尺绳之也,悉缓其罪而不以徼赏。今吾其无愧大父乎」!满秩还里,辟秦祸,食祠官之禄十馀年。家藏书数万卷,皆手自校雠。除通判南剑州,凡四年乃上。建寇阿魏聚徒数千,建壤接而卒愞不可用,公以信赏擒获,一境赖之。差知惠州,陛辞,因言尝策刘豫必败,高皇曰:「记得记得,卿久淹何所」?公曰:「厄于桧」。上愀然,慰谕曰:「惠阳去朝廷远,赖卿抚百姓,如朕亲抚之」。目送公去。旬日,忽问大臣曰:「前日之对,谁为荐之」?曰:「守臣陛辞,常典也」。上令亟召对,政府有未知公者曰:「已去矣」。遂除国子监丞。公闻命还,视事凡八阅月,以职事转对,建请勤恤民隐。未几,除提举浙西路常平。二三大臣亦罔知上意,忽特命自今在内除提举官,令朝辞上殿,盖为公设也。公首登对,上曰:「近来内重外轻,今卿以朕亲擢之人出为部使,人皆知内外之任均」。又曰:「人不知卿,惟朕独知卿」。乃除右正言,二十七年秋也。二十九年春二月,进侍御史。秋八月,差国子监发解所监试官。冬十二月,进中丞。公自为台谏,眷滋厚而心益畏。常言:「人主任我以耳目,托我以腹心,非报怨任气之地,必须上答天心,不为子孙植荆棘也」。每上疏,必夙兴露告,赫然如上帝之我临。朝论方畏言边备,公悉力开陈,言详气定,虽逢盛怒不慑。在言路久,荐人论事以至发仓廪、蠲米价、减私盐、覈军籍抑配、禁州县科借,凡以兴利除敝,无虑数十条,率焚稿不传。公经学醇深,经筵侍上,多所称善。自典举还,迁参知政事,明年拜尚书右仆射。公控免之词谓「一言寤主,讵缘左右之容」,人以为荣。月馀,诏提举三朝国史、详定一司敕令。明堂加恩,进封开国公。金亮寇江,公陈战、备、应三策,且谓兵应者胜。上曰:「卿所言三策甚当,朕书于坐右,朝夕思之」。虏势寖迫,公又策虏三事:「上焉者为耕筑计,中焉守备,下则妄意绝江,然臣谓多从下策,可无患焉」。既皆如公所料。史忠定、张忠简、虞忠肃、刘忠肃之进用,公皆有力焉。王鲁公、陈福公及王公之望、芮公烨亦公所荐也。有议敷编民助军者,公力止之。有求迁进者,公曰:「此朝廷之名器,岂容以市私恩」!扈从亲征,忧边思职,寝食俱废,得鼻衄之疾。上方和药以赐,诏同知枢密院黄祖舜拊问,而公去意不可回矣。公事亲诚孝,遇族党州闾以厚,未尝言人过,无声色之奉。每饮食衣服,必曰:「吾父母恭俭积德,以遗子孙,吾德不逮,何敢享此」?昆弟姊妹凡八人,昏嫁衣食咸取给焉。最嗜书,搜访古今图史不遗,博见而强志,天文历数之学尤所究心。元配刘氏,仅两月而卒,赠相国夫人。继室李氏,右宣教郎陔之女,生膺九封,至□国夫人,年七十有八。二子,即端厚、端学。端厚终中散大夫、知汀州,赠中大夫;端学终中奉大夫、直秘阁,三历郡,四持节,赠光禄大夫。女四人,长适某官刘浚,早卒,次适某官张耜,次某官李璹、某官陈宋衡。孙男二人:曾,某官;著,今为□□大夫、吏部尚书兼侍读。孙女二人,适某官、某官。曾孙男□人,某官。曾孙女□人。公薨以隆兴元年六月甲戌,葬以二年五月辛卯,墓在怀安县灵山乡飞山之原。铭曰:
维文靖公,器远识冲。劢相中兴,而閟其能,敬保元子,而泯其功。彼不我知,谓我觊庸。赫赫两宫,照知臣忠。有子有孙,简在帝衷。明明上天,亦临尔躬。有孙有曾,式亢厥宗。观湜知渭,观火知风。我铭有徵,匪私乎公。
苏伯起振文墓志铭 南宋 · 魏了翁
出处:全宋文卷七一二六、《鹤山先生大全文集》卷八四、《永乐大典》卷二四○一、民国《合川志》卷四四 创作地点:湖南省怀化市靖州县
予奉使潼川日,今春官贰卿度周卿移书谂予曰:「子得人矣乎?正有友二人,曰罗坚父传之、苏伯起振文,今坚父举进士而苏落落不偶,聚书数万卷,圣经贤传、山经地志、私乘野史,以至虞初稗官、旁行敷落之书,靡不搜罗。后溪刘德修尝举贤良方正科,长沙吴德夫又以遗逸荐于朝,子其言之矣」。先是,予衔命入竟,首访人物,遂、合人士多以苏伯起、冯仲新鼎重为称,予首延致之,皆魁岸人也。伯起尤善谈辩,诹经订史,援据蜂起,坐人为屈。予尝谑之曰:「晏子所谓儒者滑稽而不可轨法,倨傲自顺而不可以为下,君其近诸」!则捧腹大笑。处数月而别。予仕王朝,以言事迁靖,伯起遗予书曰:「吾于遂宁有宅一区,竹万个,大木十围者百章,溪流径其间,将为啸歌终老之计」。请书其颜曰「水竹庄」。有亭曰玩芳,以故礼部侍郎曹公叔远记示予,大抵述其放于骚人幽愤之意。予迁靖后,温寻故书,自四经、三《礼》、《语》、《孟》以来,摘精抆萃,探深抉异,虽章句训故、名物度数,悉加雠校,往往有先贤未及发。间为人言,或口呿目𥈭,而伯起过我泸上,相与讲切则率多领会。予益知其用功之久,方将勉以歛华就实,去艰深而趋平易,反而验诸真履实蹈,庶不为空言之归,而君以衰疾求去,浩乎不可留,盖亦自知血气之不可强。别未数旬而卒,实绍定六年九月戊申也。系出梓州之铜山,淳化参知政事易简乃其九世祖,自铜山徙合之铜梁,今又徙遂宁之遂宁。曾大父某。大父某。王考某,元配赵氏,朝散郎、前知广安军楙之女,继室以钱氏。二子男:曰坚石、坚木。女适文林郎、知合州巴川县事姚仲子。端平元年十二月庚寅,坚石兄弟葬君于龙门里。先事,使来乞铭曰:「尚死者之心也」。铭曰:
自乡治废而公道壅,以科目之得失为人才之轻重。有如伯起,抱珍蕴异而老不见用,然则曾谓科目果可以选众也!龙门之峰,凄其长终。孰铭丘封,太史了翁。
师謇授知南外宗正事制 南宋 · 吴泳
出处:全宋文卷七二二○、《鹤林集》卷六
敕:周命司仪以大辑同姓,展亲也;汉置京师以纠察公族,尚贤也。盖敬不可不隆于上,训不可不严于下。此宗正之职,所以辅人主之教化,其重有如此欤?具官某器远质茂,属尊行高。奉璧而朝,进退不改其度;分璜而处,奇邪不接于心。虽云公爵之既崇,讵可祠庭之均佚?仍将使节,俾长宗盟。经不云乎:「子率以正,孰敢不正」?率正之道,又自尔躬始,其勉之哉。可。
希逦授□□军承宣使制 南宋 · 吴泳
出处:全宋文卷七二二○、《鹤林集》卷六
敕:三载考绩,三岁计吏,施于在服,厥有典彝。独惟宗藩,率十年一进秩,盖艰其进者,乃所以厚其亲也。具官某,属尊而行高,器远而识茂。炳禹穴之秀,蔚有好修之称;读河间之书,泊无负贵之累。既积劳于累岁,遂晋典于留台。仍疏采邑之封,复继祠庭之廪。同姓曰叔父,岂于朕而敢私;任官惟贤才,必其人而后可。往钦渥命,永迪善猷。可。
答蔡季通 南宋 · 朱熹
出处:全宋文卷五五二二、《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》卷四四
至临江,忽被改除之命,超越非常,不敢当也。始者犹欲且归里中,俟辞召命予决。今既如此,又得朝士书,皆云召旨乃出上意亲批,且屡问及,不可不来;又云主上虚心好学,增置讲员,广立程课,深有愿治之意。果如此,实国家万万无疆之休,义不可不一往。遂自临川改辕趋信上,以俟辞免之报。但岳麓事前书奉报,乃廷老所定。后两日彦忠到,却说合在风雩右手僧寺菜畦之中,背负亭脚,面对笔架山,面前便有右边横按掩抱,左边坂亦拱揖,势似差胜。但地盘直浅而横阔,恐须作排厅堂乃可容耳。已属廷老更画图来,纳去求正,而未至。更俟其来,当别遣人。但代者乃毁道学之人,未知其能不败此否耳。熹老矣,方学做官,甚可笑。朝从奔走,皆非所堪。但叨冒过分,上恩深厚,未敢言去耳。经筵陈说,不敢不尽区区。上意亦颇相向,但未蒙下问反复,未得倾竭鄙怀耳。君举在上前陈说极详缓勤恳,其所长自不可及。区区实敬爱之,非但如来教所云也。通理宗教之命已行,前日亦已归矣。渠年少家温,所欠者腹中书耳。得阙远官闲,更读数年书,未必不为福也,何必汲汲于此乎?公济不长进,只管来讨书。若有相识,自不须说,若无,如何写得?不知他许多禅寄放甚处?临此等小小利害,便如此手足皆露也。不知今已行未?如未行,烦致意,不成腊月三十日亦问人讨书,去见阎家老子也。诸公已各为致意,但黄文叔已逝去,熹来亦不及见之。此非独吾党惜之,亦为宗社惜也。
今日进讲,恭闻玉音,以为太上心气渐宁,但尚苦健忘,发引之前,必得相见,此亦是一大事。幸甚幸甚!恐欲知之也。不知何时可赴三衢之约?能乘兴东下,为数日款,幸甚!楼、陈诸公亦数奉问也。
修历事若下,须更商量。盖但测验,即人皆可为,或须改造,则恐不免一出,亦非今日一时事也。史迁不可谓不知孔子,然亦知孔子之粗耳。历代世变,即《六国表序》是其极致,乃是俗人之论。知孔子者,固如是耶?正朔服色,乃当时论者所共言,如贾生、公孙臣、新垣平之徒皆言之,岂独迁也。此等处自是渠辈眼目低,故见得高了,亦可笑耳。祭法须以宗法参之,古人所谓始祖,亦但谓始爵及别子耳。非如程氏所祭之远,上僭则过于禘,下僭则夺其宗之为未安也。
历事不知后来有何施行?若如其说,不知可为一行否?祭法世数明有等差,未易遽改。古人非不知祖不可忘,而立法如此,恐亦自有精意也。《史记》不知渠说好处是如何好,必须曾举一二尤紧切处。若只如曹器远辈所说,则亦不足言也。
答黄直卿 南宋 · 朱熹
出处:全宋文卷五五九五、《晦庵先生朱文公续集》卷一 创作地点:江西省九江市星子县
南轩去冬得疾,亟遣人候之。春中人回,得正月半后书,犹未有他。不数日闻讣,则以二月二日逝去矣。闻之痛悼不可为怀。闻其临终犹手书遗劄数千言,不数刻而终。劄中大概说亲君子、远小人,甚切当世之弊,此尤可伤痛也。此若得脱,即便道往哭之而后归耳(庚子)。
南轩云亡,吾道益孤,朋友亦难得十分可指拟者,所望于贤者不轻,千万勉旃!此中文字彦忠皆写得,已属令一一呈似矣。郑台州相见否?更劝其子细讲学为佳。书来,所说殊未端的,可惜只如此,便更不求进步也。
昨收书,报及郑台州之讣,执书惊愕失声,何天无意于斯世而偏祸吾党如此之酷?痛哉!痛哉!自此每一念,未尝不酸鼻也。此间今年枯旱可畏,有弥望十数里而无一穗之可收者。政恶所招,无可言者。然不敢不究心措置,但势亦有不得行者,未知终能不得罪于斯人否耳。
力请丐归,计亦未必可得,但恐自以罪戾罢逐耳。世态不佳,老病益厌俯仰,但思归卧林间,与如直卿者一二人相与讲论,以终素业耳。
诸经旧说皆看得一过,其间亦有改定处。「自慊」却须用旧说,方见得自家有力。紧要是从本原上说来,比前日尤亲切。
所谕羞恶未亡者,此乃真是当得「伪学」二字。朋友中只此一番拍试,拣汰伪冒,大段得力。但此道之传不绝如线,深使人忧惧也。来岁聚徒,势所不免。但此间屋子空虚多时,不知如何处置也。本领分明,义利明白,闲时都如此说,及至临小利害,便靠不得,此则尤可虑也。
《礼书》想已有次第,吴伯丰已寄得《祭礼》来。渠以职事,无暇及此,只是李宝之编集,又不能尽依此中写去条例。其甚者如《祭法》、《祭义》等篇,已送还令其重修,《特牲》等篇,亦有未入例处。旦夕更取《家乡礼》参校令归一,却附去,烦看过。《王朝礼》已送与子约,令附音疏。但恐渠亦难得人写,不能得耳。
近报误举伪学人许令首正,观此头势,恐子合受得王漕文字,亦不稳当。人生仕宦,聊尔随缘,亦何必须改官而包羞忍耻,处此危疑之地乎?
伯丰书云,其所厚者以其无所私祷,寄声欲绳治之,子约亦甚称其所守之固。但世路如此,所可忧者,不但道学而已。任尉甚不易得,然不欲深与之交,恐复累渠入伪党也。季通家为乡人陵扰百端,几不可存立,因书嘱其阴护之为佳。
时事大概,此亦闻之。但诸人狼狈,殊非所望耳。子约终是好,不知已行遣未?此事未开口,断置已定,多少快活。可为致意,未及奉庆也。
黄商伯事,殊不闻首末,子约书亦言其举措有未善处。不知救荒何所关于近习,而恶之若是耶?骇机飞语殊可忧畏,疏远遁藏,然犹不敢不跼蹐也。
揆路曾相见否?其说果何如?邸报中见外间事赖诸贤维持,且尔无大疏失。但定省一节,都不见人说著,此甚可惧,非小故也。彼中亲所见闻,有何节目?因便烦子细报来。
彼中且如来喻亦善。世道如此,吾人幸得窃闻圣贤遗教,安可不推所闻以拯斯人之溺?政使不得行于当年,亦须有补于后也。常教整顿学校,亦甚不易。可与晦伯说,渠家有两世奏议,烦晦伯为借录得一本见寄为幸。辛卿鬻盐,得便且罢却为佳。
《中庸》不暇看,但所改「物之终始」处殊未安,可更思之。近却改得《论语》中两三段,如叶公、子路、曾晰之志,如「知我其天」之类,颇胜旧本,旦夕录去。子约除官可喜,今固未有大段担负,且看岁寒如何耳。
此间数日来整顿《纲目》,事却甚简,乃知日前觉得繁,只是局生。要之天下事一一身亲历过,更就其中屡省而深察之,方是真实穷理,自然不费心力也。赵帅所云前官事不须理会,亦是一说,未可便以为非。然只此便见合得显荣通达处。如今世路未论邪正,只刚强底便是八九分不得便宜了也。
《大学》向所写者自谓已是定本,近因与诸人讲论,觉得「絜矩」一章尚有未细密处。文字元来直是难看。彼才得一说,终身不移者,若非上智,即是下愚也。此番出来,更历锻炼,尽觉有长进处。向来未免有疑处,今皆不疑矣。
《中庸》三纸已细看,但元本不在此,记得不子细。然大概看得,恐是《或问》简径而《章句》反成繁冗(如「鸢鱼」下添解说之类。)。又《集解》逐段下驳诸先生说,亦恐太迫,不稳便,试更思之。或只如旧而添《集解》、《或问》以载注中之说,如何?
为学直是先要立本,文义却可且与说出正意,令其宽心玩味,未可便令考校同异,研究纤密,恐其意思促迫,难得长进。将来见得大意,略举一二节目渐次理会,盖未晚也。此是向来定本之误,今幸见得,却烦勇革,不可苟避讥笑,却误人也。
陈君举门人曹器远来此,不免极力为言其学之非,又生一秦矣。所谓艰窘之状,令人恻然,不知何故前此都不说着,今乃一旦骤至此也?自困涸辙,无力相赒,深负愧叹也。然于此患难之际,正当有以自处,不至大段为彼所动,乃见学力,不然,即与世俗戚戚于贫贱者何以异耶?
辞免文字至今未得遣去,盖封事字数颇多,昨日方写得了,更须装三两日方得发也。所欲言者,不论大小浅深,皆已说尽,明主可为忠言,想不至有行遣。但能寝罢召命,即为幸耳。万一不遂,不免一行,更不能做得文字,只是面奏乞归也(或更要略说道学。)。《大学》、《中庸集注》中及《大学或问》改字处附去,可子细看过,依此改定令写。但《中庸或问》改未得了为挠耳。今年早晚禾皆损,州县官员不足恃赖,未知明年复如何。此外可深虑者不止一端,亦非独为一身一家虑也。时论未平,不谓闲废无能之人,每烦君大夫旰食之忧如此。比读邸报,不胜恐惧。今章中所及,如泉相者已行遣,湖守疏中亦及彭子寿,田子真以蛊毒事又下漕司究治,其势骎骎,恐未容饱食而安坐也。
《礼书》缘迁徙扰扰,又城中人事终日汩没,不得功夫点对。所编甚详,想多费心力。但以王侯之礼杂于士礼之中,不相干涉,此为大病。又所分篇目颇多,亦是一病。今已拆去大夫以上,别为《丧大记》一篇。其间有未及填写处,可一面令人补足,更照别纸条目整顿诸篇,务令简洁而无漏落,乃为佳耳。修定之后,可旋寄来看过,仍一面附入音疏,速于岁前了却,亦是一事。盖衰老疾病旦暮不可保,而罪戾之踪又未知所税驾。兼亦弄了多时,人人知有此书,若被此曹切害,胡写两句取去烧了,则前功俱废,终为千载之恨矣。明州书来,亦说前数卷已一面附疏。《王朝礼》初欲自整顿,今无心力看得,已送子约,托其□定,仍令一面附疏。彼中更有《祭礼》,工夫想亦不多。若伯丰宝之能便下手,亦只须数月可也。但《仪礼》只有士大夫祭法,不可更以王侯之礼杂于其中。须如前来所定门目,别作《庙制》、《九献》及《郊社》诸篇,乃为尽善(已再条具寄之矣。)。幸亦时为促之,并得岁前了当为佳。荣霤之说,别纸奉报。可更详考,便中报及也。近日眼病,全看文字不得。但因讲论,见得此理愈见分明,门路愈见径直。前日答吉州王岘书中有数句,颇甚简当,今谩录去,可以示甘吉父也。岘乃乡来子约所馆之家,因子约来通问也。子约又入王南强章疏,只此数人,东涌西没,到处出见,甚可笑也。周朴甚可念,一书并信烦因便寄与,勿令浮湛为佳。赵恭父竟坐其事,部中行下取索,不知意欲坐以何罪。州郡知其无辜,欲为回申,而恭父不愿也,已发去矣。此却差强人意也。孙之、李和卿甚不易,因书或相见,烦各为致区区。当暑目昏,不及拜书也。杨子直甚入时宜,不知亦只避得可避底,枉了做许模样也。
伪学之章首辨张非伪学,盖前此刘元秀力荐王炎作察官,而韩以受知张门为疑,故此章着意如此分别。非独欺天,亦欺韩也。故其后复申炎所陈荐举之说,乃是首尾专为王地,冷眼旁观,手足俱露,甚可笑也。且看此人终必得志。盖此事中间已似稍缓,却缘近日一缴,其徒得以藉口,复肆沸腾,已行遣人势必从头再有行遣。张乃孟远之弟,本依韩、刘,今此以官满欲差遣之故上书,外为直言而中实删去,又以未删之本示刘,而刘以示沈,故及于祸。此乃以邪攻邪,自贻伊戚。然遂死于道路,亦可伤也,又可惧也。今冬上饶、括苍、兴国学者近十馀人到此,新书院已可居矣。逐日幸有讲论,足以自警。其间亦颇有可说话者,所恨直卿不在此,不得与之琢磨也。
初七日方遣得辞免近四十纸,奏劄所欲言者,略已尽之。但犹有记不起者,不奈何耳。今必已到彼多日,不知圣意如何。若得遂退藏,千万之幸。如其不然,到彼亦别无话可说,只是乞归耳。直卿来岁之计果何所定?此人回幸见报。若在后山,此间诸生亦有能往者,老拙亦时可一到也。近日朋友来者颇多,万正淳与黄子耕、吴伯丰皆在此。诸人皆见陆子静来,甚有议论。此间近亦有与之答问论太极书,未及写去,大率其论与林明州不相远也。
《仪礼》疏义已附得《冠义》一篇,今附去看。《家乡》、《邦国》四类已付明州诸人,依此编入。其《丧》、《祭礼》可便依此抄节写入。只《觐礼》一篇在此,须自理会。《祭礼》亦草编得数纸,不知所编如何?今并附去,可更斟酌。如已别有规摹,则亦不须用此也。可早为之,趁今年秋冬前了却,从头点对,并写得十数本分朋友,藏在名山,即此身便是无事人。不妨闭门静坐,作粥饭僧,过此残年也。
今日吾辈只有此事是着紧处,若打不过,即上蔡所谓能言空如鹦鹉者为不虚矣。伯丰刘五哥说已得诸司文字,以彼之才,固有以取之。但正用此时得之,亦不能使人无疑耳。目前朋友思索明快未有其比,心甚惜之。然于事有难言者。因与之语,要当有以警之,救得此人,亦非细事。若此处打不过了,更说甚操存涵养耶?辅汉卿、万正淳皆留此两月而后去,其他朋友数人亦将去矣。诸人皆为外间浮论攻击,不敢自安而去。其实欲见害者,亦何必实有事迹与之相违?但引笔行墨数十行,便可使过岭矣,此亦何地可避耶?世人见处浅狭例如此,令人慨叹。又来学者亦未见卓然可恃以属此道之传者。今更有此间隔,益难收拾,不谓吾道之否一至此也。思虑及此,又使人深惜伯丰之不能自立,曷尝见有颜子而为桓司马家臣耶?子约却是着实,但又有一种不通透处激恼人。时鱼多骨,金橘太酸,天下事极难得如人意也。礼书如何?此已了得《王朝礼》,通前几三十卷矣。但欲将《冠礼》一篇附疏,以为诸篇之式,分与四明永嘉并子约与刘用之诸人,依式附之,庶几易了。适已报与子约,或就令编此一篇,或直卿自为编定此一篇,并以见寄,当择其精者用之。此本已定,即伯丰宝之辈皆可分委也。病躯脚气未动,但目益昏,恐更数月,遂不复见物。以此急欲了此书,及未盲间读得一过,粗偿平生心愿也。得曾致虚书云,江东漕司行下南康毁《语》、《孟》板,刘四哥却云被学官回申不可,遂已。此其势决难久存,只此礼书,传者未广,若被索去烧了,便成枉费许多工夫,亦不可多向人前说着也。谢表谩录去看,勿以示人。初时更有数语,后为元善所删。然亦无甚紧要,若谓取祸,则只此亦足以发其机也。
子约颇爱泰儿,亦已嘱令随诸生程课督察之矣。但婺州近日一种议论愈可恶,大抵名宗吕氏而实主同父。潘家所招馆客往往皆此类,深可忧叹。亦是伯恭有以启之,令人不无可恨耳。近日郡事浸简,岁事亦可望。但经界指挥不下,恐复为浮议所摇(前此留葛报书皆谓可行,独王不报书。)。疑此间受漳浦之廛者或与当路厚善,必实为此谋耳。若果如此,乃漳人之不幸而老守之幸,岁里即可丐归矣。寄来算法已收,只此一事,其说数端,信知义理之难穷也。
知与刘潘诸人相聚甚乐,恨不在近,资讲论之益。但《春秋》难看,尤非病后所宜。且读他经《论》《孟》之属,如不食马肝,亦未为不知味也。所以答子约者甚佳,但恐亦不必如此。今所虑者,独恐物不格、知不至耳。知至则自见得义利公私之下毫发不放过也。
伯丰绝交之事,渠必不能办,只韬藏避谤,逡巡引却,似亦不为甚难。如游诚之,但以误受举削之故,至今不为改秩,计已近十年。彼其人固多可议,而为学又非伯丰比。且其亲年已高,而身亦五十馀岁矣,乃能断置如此,则其长处亦不可诬也。若与之交浅言深,但微与说及此意,劝之以晦迹避谤,当无不可也。好朋友难得,近日数为人所误,令人意绪不佳,深恐又失此人,故不能不关念耳。
《大学或问》「齐家治国」章「今善好恶」改作「今反其好」,《中庸章句》「素隐」下添「隐谓卑陋也(在「本来也」之下。)」,「本无可称」改作「本来卑陋」。得江西书,吴伯丰果以去冬得疾不起。见其思索通晓,气象开阔,朋友中少能及之;又子约元德书来,皆言其自树立之意,尤不可及。法门衰败之秋,又适丧如此等人,尤可痛悼也。子约累书来,辨《中庸》首章戒谨恐惧与谨其独不是两事,又须说心有指未发而言者,方说得「心」字,未说得「性」字,又须说是耳无闻、目无见、心无知觉时,方是未发之中,其说愈多,愈见纷拿。又争「配义与道」是将道义来配此气。如何有人读许多书,胸中乃如此黑暗?彭子寿初亦疑《中庸》首章,近得书,却云已释然矣,方知章句之说为有功也。张元德说得颇胜子约,而其兄元瞻看得尤好。若得伯丰且在,与之切磨,可使江西一带路径不差。今既不如所望,而子约辈湛滞胶固,不可救拔,每得其书,辄为之数日作恶也。
病中看得《孟子要略》章章分明,觉得从前多是衍说。已略修正,异日写去。此书似有益于学者,但不合颠倒却圣贤成书,此为未安耳。《大学》诸生看者多无入处,不知病在甚处。似是规摹太广,令人心量包罗不得也。不如看《语》、《孟》者,渐见次第。季通比已得其到道州书,地主颇宽假之。计渠亦能自处,不知赦后还可得量移否。周纯夫甚可念,欲寄一书问劳之,亦复不暇。亦恐彼中难得便耳。谢表为众人改坏了,彼犹有语,是直令人不得出气也。此辈略不自思自家是何等物类,乃敢如此,殊可悯笑也。书院中只古田林子武及婺州傅君定在此,读书颇有绪。傅尤刻苦,前此亦多读书,但未有端的用心处。近方令其专一,渐次读书,觉得却有立作,将来或可望也。孙丈书已收,书中盛称仁卿政事之美,恨不得闻其详也。
亲旧皆劝谢绝宾客,散遣学徒,然其既来,即无可绝之理,姑复任之。若合过岭,亦是前定,非关门闭户所能避也。
晦伯人来,得近问,知山中读书之乐,甚慰。但不应举之说终所未晓,朋友之贤者,亦莫不深以为疑,可更思之。固知试未必得,然以未必得之心随例一试,亦未为害也。痰嗽已向安否?亦不可不早治也。牒试中间辛宪汤倅过此,皆欲为问,既而皆自有客,不复可开口。其伪冒者固不容复动念,知却刘倅之请,甚善。宗官衡阳之嫌,固亦所当避也。吾人所处,着个「道理」二字,便自是随众不得。此是不可易之理,但看处之安与否。
前书所论鬼神之说,后来看得如何?程书中说此话处数条(《东见录》中尤多。),可类聚看,须自见谛当处也。迁居扰扰中,亦有一二学者在此,虽不得子细讨论,然大抵未有担荷得者,此甚可虑。陈正己来自建昌,实亦明爽,但全别是一般说话。所谓伯恭之学一传到此,甚可惧耳。
近有临江军张洽秀才来,资质甚好,可喜可喜。书院方盖屋,未得成就,度须更两月方可居耳。
此女得归德门,事贤者,固为甚幸。但早年失母,阙于礼教,而贫家资遣不能丰备,深用愧恨。想太夫人慈念,必能阔略。然妇礼不可缺者,亦更赖直卿早晚详细与说,使不至旷败乃善。辂孙骨相精神,长当有立。辅亦渐觉长进,可好看之。
所喻先天之说,后来看得如何?若如所论,即天人各是一般义理,不相统摄矣,恐更当子细玩索也。近见朋友殊少长进,深可忧虑。任伯起到此,昨夕方与痛说,觉得上面更无去处了,未知渠能领略否耳。广西寄得《语》、《孟》说来,细看亦多合改。以医药之扰,未得专心,方略改得数段。甚恨相去之远,不得子细商量也。
伯起说去年见陆子静说游、夏之徒自是一家学问,不能尽弃其说,以从夫子之教,唯有琴张曾晰牧皮,乃是真有得于夫子者。其言怪僻乃至于此,更如何与商量,讨是处也?可叹可叹!浙中旱甚,当宁忧劳,闻之令人恐惧,奈何奈何!江西除命缘上封事(云云,)上感其言,故有是命。诸公初只欲与郡,上命与此(更有少曲折,甚可疑怪。)。大抵此者尽出圣命,或者以为不当力辞,其说亦是。但衰悴如此,孤危如此,势岂可出?初欲且受而临期请祠(明年四月缺。),又思不可不先做张本,已申省辞免矣。得请甚幸,不然,却用前说,以必得为期耳。
子澄得书,问直卿动静。南纪在长沙,与同官不协求去,未知如何。《爱直堂记》一本谩往,子澄此文胜它篇也。近看《外书》有一段伊川答王信伯之问曰:「勿信某言,但信取理」,不知曾见此话否?前书所论伊川先生语甚善。圣贤之教固不一端,然专执僻见,不信人言,又岂信理之谓乎?此处似更有商量,要非面见不能尽也。
子澄乃令副端章疏言其以道学自负,不晓民事,与监司不和,而不言所争之曲直,又言其修造劳民而已。闻之赵仓,已尝按之,而复中辍,必是畏此恶名,而阴往台谏处纳之耳。韬仲事甚可笑,今之君子无以大相过者,大率如此,直是使人烦恼也。彼中新宰已交印否?观其举措,又似了不得。然今日若无变通,便是管葛之才亦了不得,况于常人?近尝因书说与两漕,而林漕才到延平,便以威势迫胁小官,使之为县,是全然不晓会人说话矣,可怪可怪!杨元礼亦为漕司不取愿状,迫换长汀。渠乞来禀议,又不许,却欲以仓檄来辨其事,不知又如何。今时做官,不论大小,直是全然睹是不得。子澄冬至书云已遣家归庐陵,只与一侄子在彼俟命,则是此消息来得已多时矣。若道一例如是,他人又却无是,只是吾党便有许多筑磕,亦可笑。岂亦大家行着一个不好底运气耶?抑亦老子命薄,带累诸朋友也?
被旨一行,不免一出。但上恩如此,不得不竭其愚。圣德宽洪,必不深罪言者。然亦不能不以为虑,若便得罢逐还家,乃为厚幸。
所喻学业大概甚善。此间之约,诸人不见说着,次第不成头绪。但季通韬仲说欲相约来后山,若得在彼,亦易相见,衰老之幸也。
送曹器远从使虏 南宋 · 陈造
押词韵第三部
暑风焮面黄尘底,曹侯据鞍轻万里。
晓趁官程夜未休,不为功名为知己。
男儿生有四方志,谁能俛眉妇车里。
周原咨度使尘飞,汉官威仪渠颡泚。
异时横草恐不免,此去灌瓜聊复尔。
赤县神州吾旧物,文谟武略君奇士。
列圣恩波迄未涯,百年胡运今如此。
山川险隘须默究,他日上前烦聚米。
杀胡之林定何许,持酒遐望一启齿。
归来有句敌车攻,老子滞懑资一洗。
止斋先生文集序 宋 · 曹叔远
出处:全宋文卷六七○四、《止斋先生文集》卷首、《爱日精庐藏书志》卷三一、《善本书室藏书志》卷三○、《皕宋楼藏书志》卷八五、乾隆《温州府志》卷二八、民国《瑞安县志》卷二
先生禀抱天颖,研尽学力,据六经奥会,执九经百家之辔,俾环向以趋于一。披剔文义,躏藉众纠,究明帝王经世宏模,而放于秦汉以下治乱兴衰之故,独揭源要,不牵多岐。由是彰往考来,默察当世丕平之机,深抱大业,至于化裁推行,不动声色,使人回心而向道者,其纲领条目靡不该具。盖尝忘寝废食,审玩熟复,庶几对越天地,百世以俟后圣而不惑也。虽言论未孚,几进辄沮,而志念回皇,与物委蛇,左推右挽,旁接广诱,其任重道远,终老未尝一日敢忘于斯焉。呜呼盛矣,邹鲁之统绪,河洛之承续,千载以来,不知其能几见也。执经户外,方屦阗集,片言落笔,传诵震响,场屋相师,而绍兴之文丕变,则肇于隆兴之癸未。屏居梅潭,危坐覃思,超诣绝轶,学成道尊,则邃于乾道之丁亥。博交遍验,洞碍融窒,对策初第,恳荩独到,则盛于乾道之壬辰。官太学,倅闽府,诋劾却扫,勤十寒暑,䌷绎文献,宏纲具举,则备于淳熙之丁未。起守桂监,持节湖南,疏涤拊摩,民信有古,百年之思,郁乎湘山,则验于绍熙之庚戌。召对光宗,骤遇奖用,侍立代言,赞翊储邸,次第蕴画,庶将发挥,则著于绍熙之癸丑。宛转极谏,徬徨乞身,龙飞急召,十旬乃罢,爰抒旧志,著于训传,疾疢渐臻,梁木竟殒,则终于嘉泰之癸亥。叔远夙蒙挈策,俾窥津涯,蒿干鴳羽,惕负大赐。适当新义川涨,群文猬兴,畴昔愬析,而致孤条之靡郁。砥途之失,榛乎是用。敬辑遗稿,寄诸琬琰,傥开后哲,庶弗沦坠。矧韦布眩墓,影响遍传,或混幼作,或杂真赝,诡题丛帙,诞弥遐陬,轮耀掩污,理合釐别。故今裒次,断自梅潭丁亥之后。凡为歌辞、古律诗、内外制、奏状、劄子、表启、书简、序记、杂著、祭文、墓志、行状,总五十一卷,即先生燕坐之斋以为集名。若成书则有《读书谱》二卷,《春秋后传》十二卷,《左氏章指》三十卷,《周礼进说》三卷,《进读艺祖皇帝实录》一卷。未脱稿则有《诗训义》、《周汉以来兵制》、《皇朝大事记》、《皇朝百官公卿拜罢谱》、《皇朝财赋兵防秩官志藁》,别自为编,附识其目,庸熄淆乱。先生名傅良,字君举,世系历官具见于神道碑、墓志铭、行状云。嘉定戊辰,门人承直郎、太学博士曹叔远谨序。
止斋先生文集后序 宋 · 曹叔远
出处:全宋文卷六七○四、《止斋先生文集》附录、《爱日精庐藏书志》卷三一、《皕宋楼藏书志》卷八六
先生《春秋后传》诸书,今参知政事楼公既属永嘉守施公栻刊置郡斋矣,惟文集旧未成编,盖俗所传如《城南集》之类,皆幼作,先生每悔焉。故叔远所诠次,断自梅潭丁亥以后,抑先生意云尔。而裒搜众录,参别唯久,至嘉定戊辰始就绪。又不揆,辄陈述先生问学独出之旨,人所未及知者,僭为序文,冠诸篇端。楼公复以属郡守杨公简续刊之,杨谢不能。郡博士徐公凤慨然曰:「是吾志也,吾起慕敬于兹久」。乃与前吏部侍郎蔡公幼学更加订定,即廪士羡缗□万亟成之,于是后学咸得观先生全文,而楼公美意始无憾焉,徐公之赐厚矣。徐公,建安人,弱冠登进士第。以亲老不调者十馀年。初官永嘉,绅逢掖称贤无异词,而又汲汲然惧儒先遗文之汩其传,而无以私淑诸人也,是真可为人师矣。嘉定癸酉三月,门人承直郎、新荆湖北路转运司干办公事曹叔远谨再识于集左。
紫阳真人悟真篇讲义序(绍定元年二月) 宋 · 曹叔远
出处:全宋文卷六七○四
吾乡诸儒以经学见推,文翰自命者多矣,未有能传张平叔《悟真诀》者。夏君宗禹乃独因秘受,坐进此道,斯亦异矣。君少有奇抱,谓功名抵掌可致,自其二十年间,遍入应、贾、许三师幕,且与苟梦玉同艰难,繇青齐跨太行,深入鞑境,极其劳瘁。既而事与愿违,始屏迹,绝口不复道。著为《药镜》、《阴符》、《悟真》三书,羽流至有投誓而愿受业者。予尝谂君:「古人功成名遂,如泛五湖,从赤松游者,迄无一字可传。君今得无以言为累耶」?君对以:「吾非自能高举远引者,推吾之志,将尽欲天下后世人皆能返老还童,出凡入妙而后已,吾何爱于言也」?此论尤高,宜加敬叹。时绍定初元仲春,秘书少监永嘉曹叔远序。
按:《紫阳真人悟真篇讲义》卷首,正统道藏本。
宝庆三年诏刻石记(宝庆三年闰五月) 宋 · 曹叔远
出处:全宋文卷六七○四
皇帝临御之三年,锐情经术,缉熙圣学,万几馀暇,亲洒宸翰。顾谓士风文气,视古少殊,宜懋迪而申儆之,盖嘉与薄海内外兴起治功。形于细书,传之副墨,播告天下,德至渥也。臣叔远职在侯服,获亲率僚寀,舞拜明诏,庶几精白承休,广宣睿指,俾衿佩呫笔之习,自此观感丕变,黜漓还醇,返薄归厚,以无负圣天子之丕训。《易》不云乎:「观乎天文以察时变,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」。文者贯道之器也。《诗》不云乎:「倬彼云汉,为章于天。周王寿考,遐不作人」。人才之盛,治功所由以超越也。尧言诞布,黎献于跃,一洗旧习,日异月殊,将见列于绅緌者,无非恂恂质实之风,视周《诗》作人之咏其奚愧?发于词藻者,无非浑浑典雅之气,视羲《易》化成之象其何歉?旋乾转坤,跨唐轶汉,实繇兹始,则焕乎云章之颁,非可视为故常之典矣。谨拜手临摹奎画,勒诸琬琰,钦袭赐本,藏于金匮,于万斯年,祗奉无斁。臣叔远不揆芜浅,敢昧死陈述盛际,著于下方。宝庆三年闰五月望,朝请大夫、直华文阁、权知袁州军州兼管内劝农营田事、借紫臣曹叔远百拜恭书。
按:正德《袁州府志》卷一○,天一阁藏明代地方志选刊本。
建二贤祠记 宋 · 曹叔远
出处:全宋文卷六七○四
孟氏尚友之论,学者进道之大机也。生长于穷乡,沈汩乎俗习,师友见闻之功邈矣。诵其诗,读其书,不必亲相与游从也,虽千载而上可也。一乡之善士,凡昔者同生于吾邑者皆是也。一国之善士,凡昔者同居于吾州者皆是也。像肖前陈,拜跪□肃,而□□□心油然生焉。退而敷绎其行谊,溯流穷源,规□遵服而道在斯矣。其进莫禦□□□乡俗习其何病?李侯知退宰浦江,期年之间,起凋瘵而醒苏,剔蠹弊而明整,民心孚洽,豪奸销摧,讼平圄空,气象舒暇,邑事谈笑办□。侯不自足,犹思□俗于永久,必兴起其士风而后可。□县学廪四,视旧三倍设。节悯尚书梅公、东莱太史吕成公、□□□学使,诸生朝夕敬仰而致思焉。节悯生长于浦江,当靖康之横流,以身死难,忠概凛然,至今言之,犹有生气。使学者思公之捐躯,则一身之私可忘矣。忘一身之私,而惟道是遵,则事君必忠,事亲必孝,临大节而不变,屹然立于万夫之表者,由此其基也。吕成公世家东莱,生于桂林,晚家婺城,天禀绝识,备道全美。遍叩渡江诸老之学而会其全,深究皇朝文献之传而通其变。高明充广而择义至精,使学者□思□□□□□为一国之善士,□天下之□师。穷其渊懿之传,则不坠于文义,不局于专门。阐明经旨,□□□□,上接洙泗河汾之统绪,亦由此其基也。侯于尚友之指,盖已深得于中,而又举斯义,使一县之士皆知所向方,则垂裕于浦江者,吾道之深未艾,使于是□□□□□□越之上虞人庄简公贤孙也。庄简公□□□□为□□□□不□□排斥于权臣而不顾,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绅推尊,莫□与京矣。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五□□□□□□□太常少卿兼国史院编修官、实录院检讨官曹叔远□,朝议大夫□□□主管绍兴府千秋鸿禧观□□书并题盖。
按:光绪《浦江县志》卷一四,民国五年刻本。
洪钟记 宋 · 曹叔远
出处:全宋文卷六七○四
圣天子握符御极,敬天爱民,遇雨旸稍愆,祷于群望,所至感格,其灵绩最彰者,则杭之大涤也。是山居洞天三十有四,为天柱福地,距行都三舍,御前崇奉有年矣。宫宇宏壮,独阙巨钟,使命络绎奏闻,上思所以揭虔表灵,乃绍定己丑寎月丁亥,有旨命铸。仲秋己未告成。夫山川流峙,云气出没,明神所以代化工,而施利泽也。霓栋横空,鸿音彻汉,圣天子所以镇名山,而昭丕贶也。神有显功,上有垕报,此殊庭盛事,可无纪乎?载考图籍,唐大历中,有神应钟台之黄岩,因祷旱酬德,乡人每以验晴雨。经建炎煨烬,声弗逮初。开禧边帅毕再遇于淮泗获景灵旧钟,漕臣黄荦求寘之大涤,亦既舁止。然物久则弊,剥极宜复,其革故鼎新,必须时应数。迩者宸命既颁,币出内帑,工择国良,赐度牒以资其费,融兼金以美其质,众橐一鼓,大器立就。其形不侈不弇,不厚不薄。其声不石不播,不柞不郁。钟成楼亦加肆,殆时数之偶欤!近臣刘世亨承命庀事,尽画宣劳,图形以进。天颜闿怿,猗欤盛哉!圣天子嘉惠名山,与先朝赐田临幸,匹休于无穷矣。夫形而上者谓之道,形而下者谓之器。钟,器也,而道寓焉。傥能因器以求道,则销去矿错,保合粹和,内明外寂,力到功深。穷邃径于华阳,侍宸游于月殿,服猛兽于岩前,藏金丹于箬下。自然山川呈瑞,神物荐休,凤鸣高岗,龙蜕幽穴,清泉沸井,祥光烛天。所谓地灵人杰,岂昔有而今无邪?无已,则澄神寡欲,体道修真,庶几善人以多,嘉祥自应。雨可请,旸可祈,尚无负于清朝钦崇之意。乃若听考击于晨暮,昭报称于熏脩,祝圣寿而保皇图,与洞天福地同其长久者,又不待言喻也。朝议大夫、权尚书刑部侍郎、兼同脩国史实录院同脩撰、兼侍讲曹叔远撰并书。朝奉郎、行秘书郎、兼吴王益王府教授池圣夫题盖。拱卫大夫、保康军承宣使、入内内侍省副都知、兼国史实录院都大提举诸司、主管讲筵所、主管往来国信所、同提点皇城司、提点资善堂、提点内军器库所、提领延祥观、兼提举洞霄宫昊天殿、祥符县开国子、食邑五百户刘世亨奉旨监铸。同知宫事胡道枢,知宫事王大年,特赐冲妙大师、住持都监、兼主管昊天殿焚脩龚大明立石。
按:《洞霄图志》卷六,丛书集成初编本。
橘瓜辩 清 · 弘历
押词韵第七部 出处:御制诗三集卷七十四
晏婴并食橘,见诮进诡辩。
瓜桃不削析,橘柚不剖剪。
人主赐食礼,其然出何典。
橘柚桃犹可,瓜皮厚奚遣。
又如晋陆绩,怀橘堕地宛。
跪答欲遗(去声)母,袁术誇器远。
小儿喜食物,其常固不免。
造次托诸孝,虽智非诚款。
二诈明岂难,何不先言显。
欲盖乃弥彰,尚有人称善。